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动态:金佛山桌山记

来源:绿色中国    2022-09-29 06:42:05

文/摄 李元胜


【资料图】

大娄山脉犹如界山,将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分隔开来,其最高峰就是金佛山顶的风吹岭,海拔高达2238.2米。

但是,如果你在平缓的金佛山顶漫步,却很难发现哪一个山峰是主峰或最高峰。整个山顶像一个巨大的桌面浮现在云海之上,数十公里的绝壁环形拱立,桌山之名由此而来。

△金佛山是典型的桌山

这矗立在海拔2000米以上的方桌,犹如诺亚方舟,把部分亚热带、温带两个气候区的物种与外界隔离,成为一个独特的物种基因库。

1891年,奥地利人纳色恩来到金佛山采集标本。1928年,中国植物学家方文培在金佛山发现一批杜鹃新种,吸引了一批植物学家前来。金佛山的百年物种大发现由此开始,仅小范围分布的特有植物就发现了200多种。

我无数次在金佛山顶徒步,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的是,我会在搜寻动植物的工作中时时抬起头来,为桌山上的万千气象而沉醉。这好像是在强烈地提醒我,大地上没有孤立的生命,所有存续至今的物种,都是整个生态系统的一部分,它们像一个个独特的部件,互相克制,互相依存,共同构成了一个更大的生命共存体。

最近的桌山徒步,有两次和杜鹃有关,金佛山高山杜鹃的盛放期是4月下旬至5月初。虽然理论上有两周时间,但要踩到时间点并不容易,因为受气候等多种因素影响,高山杜鹃的最佳赏花期每年不同。

2017年4月下旬,我的好友史岚女士来渝,她是著名作家史铁生的胞妹,新闻说春暖高山杜鹃开放提前,感觉机会难得,就约了几位朋友和她一起上金佛山了。我们排了很长的队,才从西坡经索道上山,步入野生古杜鹃公园后,发现高大的杜鹃森林只有零星花朵开放,多数还是花骨朵。

不过,其他的野花已经很多。像花毯子一样铺满林下的,是山酢浆草。这个种在很多地方花是白色的,但在金佛山上却白色花瓣红色脉络,远看粉红的一团。这一带是它们生长的乐园,它们长在泥土里,也长在石头甚至树干上。粉红一团的不全是山酢浆草,颜色略鲜艳一点、花朵又小又密的是紫花堇菜。

△山酢浆

△紫花堇菜

头顶上也有野花开着,它们是崖樱桃的花,那么瘦小,似乎不敢把花朵张得太开,毕竟夜间山风凛冽。我吃过它们的果实,仅有的甜味是被厚重的酸和涩裹着的。

△崖樱桃

走出古杜鹃林后,我们来到了悬崖边,前面有栈道可行。下面的云团被风吹着顺着绝壁往上走,栈道时隐时现。就在此时,我发现悬崖边一矮小的灌木上,似乎开着几朵黄花。俯身仔细观察,只见它椭圆形的叶子聚生于顶,花冠漏斗状。这是杜鹃!我努力把双手伸出栏杆,拍到了花朵。

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看到树枫杜鹃,此种初开为黄色,凋谢前转为草绿色,所以又叫绿杜鹃,是金佛山独有物种。我想起了南川朋友讲述的故事,当年跟随植物学家们的南川人张树枫为采集标本坠亡,为纪念他才取名为树枫杜鹃。

△树枫杜鹃

现在有栈道可走,我们仍不免心惊。可以想象,无路可寻,无绳可依,当年只身在这样的悬崖上采集标本是多么危险的事。

后来,我专门为树枫杜鹃的故事写了一首诗,抄在这里:

悬崖上的黄杜鹃

它选择悬崖,选择

贫瘠的岩石间,而不是山下的沃土

像一个人,突然起身

离开喧闹的餐桌

不是攀登,而是从市声中撤退

一切不妥协者

最终,都发现自己身处绝境

身处风暴的前沿

又怎么样呢?

它宁愿顺从自己陡峭的内心

不过就是,把生活

过成风暴的一部分

“并非不爱舒适的生活

但对我而言,放弃自我更像是深渊”

“看清世道是危险的

但我还得选择睁开双眼”

众生茫茫,总有不妥协者

替我们登上万山之巅

在我读过的书中,一次又一次

在那些时代的悬崖上

总能看到,它们的身影

我们继续在绝壁上的栈道往前走,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后,心里逐渐踏实,只觉得视野辽阔,景色宜人。而绝壁也有植物偏爱,它们在石缝里扎根,与云雾相伴,过得宛如仙人。

我在绝壁上拍到了卵叶报春,它的茎短粗,叶肥厚,花却薄如丝绸,惹人爱怜。它长在比人还高的地方,经过的人,但有看见的,都要踮起脚举起手机拍了才肯走。其实,卵叶报春除了绝壁,也可以在其他环境生长,而且,有腐殖土的地方长得特别好。

△卵叶报春

但就在距它不远处的一种白花,大头叶无尾果,就只在岩石上生长。它的花远看有点像野草莓,近看要更精致好看些。

△大头叶无尾果

地上有落花,像黄色的海星,朋友问我是什么。我捡起来闻了一下,略香,觉得花很面熟。我们继续往前走,转了一个弯,我就在一棵树上看见了同样的花,还是长在树枝上的好认,毕竟还有叶子可以参考。这是野八角,一种很奇葩的乔木,除了元旦至春节,它短暂消停一下,其他时间就不休息了,全年开花。

△野八角

这次徒步,主客皆欢,不过没看到杜鹃盛开,总算有点遗憾。离开前,我向一位当地人打听,杜鹃还有几日会开,他很有把握地说两周之后。

两周之后,我推开了别的事,约好朋友,仍从西坡的索道登上山顶。索道缓缓上升,半程后,我左右一看,不禁哑然一笑。其实不用到古杜鹃公园,就知道杜鹃开了。桌山边缘的山峰,有的红有的白,全部被杜鹃染成了彩色。

尽管已有思想准备,走到古杜鹃公园里,我还是被震撼了——不管我从哪个位置仰面看天,天上都停泊着一大堆一大堆的花朵,仿佛彩云,仿佛锦绣,而举着它们的树干和分枝,也改变了性质,像走进花海的大小道路。

我们足足看了一个小时的花海,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往栈道走,其实我很好奇,上次绝壁野花们,是否还安好。

都消失了,卵叶报春、大头叶无尾果等都消失了,它们把绝壁让给了韩信草、东方堇菜等新的野花。

△东方堇菜

△韩信草

我在灌木下的阴影里,发现了一只叉草蛉,我才明白,桌山上不只是属于春花们了,昆虫也登上了这巨大的舞台。

△叉草蛉

在我小心拍摄叉草蛉的时候,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不远处扑腾。继续往前走的时候,突然,从树丛中飞出来一只肥肥的鸟,直接落在离我们距离只有一米的枝条上。是一只中型鸟,身体灰褐色,但飞羽的基部和尾羽两侧橙黄色。

它为什么这么不怕人,是不是错乱了?惊讶了好一阵,我才非常小心地掏出手机,慢慢举起拍摄。

其实我不用这么小心的,它不仅没被我的动作惊动,反而向前一跳,似乎要落在我举相机的手上,在空中扑腾了一下,它转身停到不远处的栏杆上。

看到它这个动作,我才反应过来,原来这是一只讨食的鸟,我掏手机的动作,让它误认为是要投食了。在这荒野中的旅游步道上,居然有这么亲人的鸟。

可惜,我们都没有带食物。看着我们只拍照不投食,它飞到了略高的一根枝条上,表情变得有点像愤怒的小鸟。

接着,在它的身后,我又看见了一只它同样肥肥的同伴,略有点警惕地观望着,好像在评估是否值得飞到这几个游客身边来。

我终于认出来了,它们是橙翅噪鹛,是中国特有鸟类。如果不是肥得变了形,我早就认出来了。

我们继续往前走,一边议论着这个意外的小事件。我自己的脑袋里的小人,好像也分成了两派,一派赞叹是现在的游客素质高了,不伤害鸟类,才能长期互动出这样的亲切关系;另一派批评投食野鸟是不负责任的,过度依赖投喂,会让它们失去自然中生存的能力。

走着走着,有什么拉住了我的裤脚,我以为是挂着了树枝,回头一看,只见一只松鼠飞速离开了我的身后,它跑到岩石上只停留了几秒钟,又瞬间窜到我们前方的路边。

经历了刚才的事件,我们迅速明白了它的意图,这是一只拦路讨食的松鼠,它可比鸟儿聪明多了。

△拦路讨食的松鼠

我们走完栈道后,阳光变得更加强烈,已经能够看到蝴蝶了,我独自在那一带逗留了十多分钟,拍到一只柳紫闪蛱蝶,一只拟稻眉眼蝶。

△柳紫闪蛱蝶

△拟稻眉眼蝶

正是这轻易得手的拍蝶,让我在后来的夏天,多次重走这条线路。每一次都有些不同的收获。

一次在靠近栈道的小山头上,拍到一只非常新鲜的深山黛眼蝶,原来它喜欢待在海拔1000米以上,怪不得之前一直见不到。

△深山黛眼蝶

另一次,我拍到了黄瓢蜡蝉。瓢蜡蝉是我比较偏爱的昆虫。它看起来特别像瓢虫,和瓢虫很不一样的是,它们可以直接把自己从藏身之处弹射出去。英国有个动物学家,叫马尔科姆·巴罗斯,一直想找到动物界的跳远高手。后来他把目标锁定到某种瓢蜡蝉的若虫身上,经测试,这种若虫能跳30-40厘米,大约是它体长的100倍。这个动物学家还很认真地研究了为什么它能跳这么远——原来,瓢蜡蝉若虫的一对后足有着非常强劲的刺,这些刺能像富有弹性的齿轮一样完美地咬合在一起,从而产生强大的推动力。

△黄瓢蜡蝉

刚拍完,它就给我表演了家族的长项:从叶子上纵身而起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《绿色中国》 A(上半月) 2022 年 9月号

关键词: 卵叶报春 树枫杜鹃 高山杜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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